吹哨人举报机制的合规意义
“吹哨人”一词起源于警察发现犯罪时的吹哨警示行为,其含义在当代语言环境中得到延伸,意指那些对于企业或政府部门存在的违法、违规、欺诈、贪污、腐败等不合规行为进行发声举报的人群。吹哨人通常是组织内部的知情成员,也可能是外部的相关人士。其举报可能是向内部的,内容仅上达至组织的管理层;也可能是对外部的,通过联系媒体、政府、法律机构等第三方以寻求曝光或处理。
对于希望获得长远发展的企业而言,一套运作有效的内部吹哨人举报机制是不可或缺的。理想状态下,它应当是一个长期开放的举察窗口,一方面从企业制度与文化着手,鼓励员工发声;另一方面建立起严格保密、积极应对的运作模式以获得群众信赖,从而对组织中的不合规行为做到早发现、早处理。
安永法证及诚信合规服务部特对当前中美等国吹哨人举报机制的发展及现状进行研究,旨在与企业分享和探索健全举报机制、完善合规建设的途径及发展方向。
中国
在我国,鼓励吹哨人为公众利益发声、举报违法违规行为的呼吁屡见不鲜,比如群众可以通过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举报网站、中央纪委党风政风监督举报平台、以及全国纪检监察机关举报电话举报贪腐行为。
在众多举报机制中,中国证监会对于证券期货领域违法违规行为的有奖举报是颇具规模的,不仅发展时间久,而且对于举报方式、举报范畴、奖励金额等细则都有明文规定,并在多次规则修订中逐步优化。
目前,吹哨人可通过证监会网站和信函(须实名)两种方式进行举报。为了鼓励吹哨人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证监会逐步将奖励金额适度调高,且奖励金额与罚没金额及案件严重程度成正比。此外,根据中国证监会在其官网上公布的部分吹哨人奖励情况,受奖人数也在逐年增加。
2001-2020年证监会制定的吹哨人奖励规则(单位:人民币元)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经济的腾飞带来了证券与期货市场的勃兴,为了打击相关诈骗及非法交易,二十世纪初,证监会的吹哨人举报机制应运而生。二十年后的今天,中国法治水平不断提高,合规环境日趋严格,建立一个覆盖更多领域、规则更加细化、反馈更为迅速的公权力吹哨人举报平台已是大势所趋。如此形势之下,制定有力的内部举报机制、鼓励员工及时举报不当行为,有助于企业对隐患问题早发现、早处理。放任不当行为发酵,则会将企业置于不可控的风险之中,除了可能面临重大的经济损失,也会带来长久的声誉污点。
美国
美国于2010年7月颁布的《多德-弗兰克法案》(“Dodd-Frank Act”)是目前最著名的吹哨人有奖举报制度之一,该法案在1934年美国《证券交易法》的基础上更新了“证券吹哨人激励及保护”条款,旨在通过提高金融体系的问责制效率和透明度来保护消费者免受滥用金融服务行为的侵害,从而保持金融稳定。依据该法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成立吹哨人办公室(OWB)并设计了一系列吹哨人举报流程以帮助SEC识别和制止相关欺诈行为(后统称“吹哨人计划”)。
SEC吹哨人举报流程图
对于有贡献的吹哨人,SEC将按照收取的货币制裁金额10%至30%的比例发放奖金。截至2020年9月,SEC已向106名左右吹哨人提供了大约5.62亿美元的现金奖励。与此同时,有贡献吹哨人提供的举报信息已帮助执法机构征收了总额超过27亿美元的货币制裁,其中,超过8.5亿美元已经或计划归还给受到损害的投资者。在FY20,即2019年10月至2020年9月期间,SEC向39名吹哨人发放了总额约1.75亿美元的现金奖励,大约三分之二的奖励达到或接近30%这一最高奖励比例。
2011-2020年货币制裁金额 (数据来源:SEC官网)
吹哨人计划实施以来,吹哨人的举报数量呈逐年递增趋势,每年将近一半的举报内容涉及公司披露和财务(Corporate Disclosures and Financials)、提供欺诈(Offering Fraud)以及操纵(Manipulation)。此外,内幕交易(Insider Trading)、交易与定价(Trading and Pricing)以及海外反腐败法(FCPA)亦是举报高发的领域。截至2020年9月,除美国本土以外,SEC已收到来自其他约130个国家的吹哨人提交的举报线索,来自中国地区的吹哨人数量一直稳居前五。在FY20,SEC收到了751条外国举报,其中76条来自中国,数量占比仅次于加拿大和英国。
2011-2020年举报数量 (数据来源:SEC官网)
《多德-弗兰克法案》及SEC为吹哨人及其提交的材料提供保密保护以及反报复措施,包括在律师协助下不公布吹哨人的举报内容、在公布举报奖励时将吹哨人信息进行脱敏处理等。耐人寻味的是,根据SEC公布的数据,68%的吹哨人为现任或前任雇员,且其中84%的现任或前任雇员在向SEC报告不当行为之前,已经向其主管、合规人员或通过内部报告机制提出了他们的担忧。如果内部报告机制能够妥善处理好该等员工举报,或许SEC高达30%的现金激励也将失去用武之地。
基于多年跨行业合规工作经验,我们发现一个较为先进的内部举报机制通常有以下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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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性——对吹哨人身份及举报内容等相关信息严格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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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报复——反对报复的企业文化,构建不惮于发声、正直诚信、实事求是的商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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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反馈——制定先进的案件管理流程,及时处理举报案件,并就案件进度等事宜及时反馈予吹哨人
您所在企业的合规建设处于什么发展阶段了呢?是否已经形成了一套举报机制?关于机制有效性的评估、对企业产生的价值,以及如何建设有效的举报系统等问题,我们将在之后的文章中继续与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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