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闻问切”是中医诊断疾病的方法，与审计查处重大问题线索有异曲同工之处。两者都讲究全面把握、层层推进，有较强的逻辑一致性。审计机关首先是政治机关，查处并移送重大问题线索是国家审计发挥反腐治乱作用的重要体现。笔者结合审计实践，借助“望闻问切”四步法谈一谈如何查处重大问题线索，以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审计项目伊始，面对陌生的被审计单位和专业领域，审计判断往往是模糊且抽象的，审计人员需要通过“观其气色”准确把握总体、明确重点。分析重大问题会出现在哪个业务领域、哪个事项、哪个环节，具体应做好三个聚焦。聚焦“国之大者”。审计人员应关注党中央关心什么、强调什么。在对被审计单位业务领域进行全面了解后，要对其业务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关注哪些是“国之大者”。如在科技领域专项资金审计中，关注被审计单位是否聚焦“卡脖子”领域；在资源环境审计中，关注粮食安全、耕地保护等；在能源企业审计中，关注是否赋能“双碳”目标实现。聚焦权力运行关键环节。审计人员应穿透表面、直指根本，摸清被审计单位业务运行的内在逻辑和权力运行规律。既要从被审计单位的角度研究，也要从其业务对象的角度研究，还要从监管部门的角度研究。如银行核心业务是贷款业务，在对银行进行审计时，既要研究银行如何选择贷款客户、如何定价、如何加强担保，也要从贷款客户的角度研究如何采取增信措施以符合银行要求获得贷款，还要从监管部门的角度研究如何确保银行贷款业务合法合规。聚焦重大损失。构成重大问题线索的一个要件是产生严重后果，造成重大损失。审计评价一个事项的维度不应只从财务或者经济的角度。一方面，重大损失除了经济损失，还包括对党的事业、人民利益造成的严重损失。如某项违规决策虽然没有造成财政资金损失或国有资产流失，但是严重损害了人民群众利益或者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给党的声誉造成了恶劣影响，同样属于重大损失。另一方面，经济损失既包括已经产生的减值损失，也包括重大潜在的损失风险和明显获利机会的丧失，尤其要关注通过隐蔽手段将盈利业务交由亲属等特定关系人的情况。在聚焦重大事项后，应进一步研究问题产生的原因和异常点所在。一是系统研究被审计单位的业务流程，将出现严重后果的事项与其他正常决策事项的业务流程进行比对，找出异常点。二是紧盯财务核算。财务状况能体现企业经营情况，业务上的违规操作一定会体现在财务上，审计人员要充分运用财政财务收支真实合法效益审计这一看家本领，从特定领域寻找突破口。人是重大事项的关键主体之一。审计人员可以通过关注重大事项中的三个关键角色——责任人、特定关系人和受益人，寻找问题线索。责任人可以通过对业务和财务的研究梳理来确定，而受益人和特定关系人则相对隐蔽，有可能是同一人，关键在于找到利益输送的方式。利益输送的表现形式已由过去“送”现金和房产，演变为“送”股权期权、高额的放贷利息、工程项目的承包权、相关资源的开发权等。近些年发现的利益输送方式还包括离职后就任高薪职位、窃取并透露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等。例如，一些人在代表国有企业与地方商谈投资项目时，利用职务便利将争取来的优惠政策安排其特定关系人享有。在通过传统方法仍无法取得突破的情况下，审计人员还可以尝试通过以下三种途径寻找答案。问数据。主要包括被审计单位的内部数据、相关外部数据，以及从第三方取得的相关数据。总体原则是内部数据找异常、外部数据寻突破、第三方数据得实证，打破信息壁垒。问当事人。已查处的重大问题线索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隐蔽的违规违法行为难以完全还原，关键证据和细节无法在既有资料中完全体现。审计人员可以通过座谈的方式还原事件的本来面目。在某次审计中，面对一件七八年前的重大事项，我们通过询问外围人员、经办人员、决策人员甚至服务人员等，全面还原当年情景，并据此获得了关键性证据。问政策法规。审计人员要对政策法规中涉及违规违法的相关条文烂熟于心，这样才能在查处重大问题线索的过程中，随时将新发现事实与相关规定进行匹配，及时发现缺失要件并予以补充完善。在对问题有了基本判断后，最后一步就是求证的过程。审计人员在基本掌握主要事实和关键证据后，需要跳出微观，系统梳理思路。梳理时间线，画出流程图。要系统全面地还原线索，有两个比较好用的方法：一是按照时间线梳理事件全过程，即从最早的相关政策背景，到相关业务事项的发起、决策、执行、产生后果，再到利益输送的全部关键节点；二是画出体现违规决策或利用职权情节的业务流程图、体现利益输送路径的利益流向图和体现目标人物与特定关系人具体关系的企业关系结构图。完善审计证据，实现证据链闭环。审计人员应该通过“复盘”，逐一梳理审计证据的完整性、充分性、相关性和一致性，以实现证据链的完整闭环并合理排除其他可能性。例如，虽然在审计中发现有资金往来等利益输送行为，但仍需要结合其他证据综合判断，以合理排除正常借贷关系的可能性。此外，关键证据需确保一次取得。
找准落脚点，撰写高质量审计信息。写好一篇重大问题线索的审计信息关键就在于如何找准落脚点，既要把问题线索的典型性提炼出来，也要把行业特点、深层次原因剖析出来。既要发挥审计的震慑作用，让干部不敢腐，更要发挥审计的建设性作用，为推进反腐治乱贡献力量。
作者单位：审计署驻重庆特派员办事处（本文刊登在《中国审计》2023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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